故事就从年12月1日开始讲起。就在这一天，新兴里美陆军第7师第31团级战斗队被志愿军第9兵团第27军歼灭。美陆战第1师第5、第7团开始从柳潭里突围，并于4日下午成功撤退到了由美陆战第1团3营负责防御的下碣隅里。美陆军第7师第31步兵2营到达古土里，接受陆战第1团团长普勒上校的作战指挥；由于黄草岭被志愿军占领，其成为最后一支通过黄草岭山口北上的美军部队。另外，真兴里、古土里分别由美陆战第1师第1团的1营、2营建立环形防御阵地。

长津湖之战要图

志愿军第9兵团第27军、第20军59师在下碣隅里以北地区追歼逃敌、打扫战场；第20军第58、第69师位于下碣隅里至古土里地域，分割包围了下碣隅里和古土里之敌。第20军第89师沿社仓里向上、下通里出击，准备阻截美陆战第1师。第26军到达长津湖北的袂物里。

此时，下碣隅里以南战场敌我形成对峙，战场相对平静。

从下图可以清楚地确定此时第20军第58、第60师的部署情况。

12月1日前第20军第58、第60师部署位置

第20军第58（由于两次进攻下碣隅里已遭受严重损失）、第60师主力配置在下碣隅里与古土里之间（曾歼灭德赖斯代尔支队大部），第60师第团在古土里西南的在院里，团指挥所设在高龙。另有第20军的侦察大队向真兴里方向进行侦察。

一、地形条件

古土里以南4公里为黄草岭山口，即门岘，再往南2公里为水门桥，仅容单辆汽车能行，由于建在悬崖上，无法修建迂回路，是咽喉要地；过水门桥为一段U字形隘路，其南侧的高地可以控制一段2公里以上的隘路。黄草岭山口地形极为险要，如不能打通黄草岭山口，美陆战第1师的台重装备将永远留在长津湖地区了。

水门桥周边地形

二、战斗筹划与部署

12月3日下午，美第10军对美陆战第1师下达了作战指令第22号，令其“尽快后退到咸兴地域”。陆战第1师师长史密斯对撤退行动进行了筹划，决心利用下碣隅里、古土里、真兴里等几个据点，采取蛙跳式撤退；南北对攻突破黄草岭山口后，继续经真兴里撤退至咸兴地区。其从下碣隅里撤退至咸兴的行动是连贯的，途中几个据点将为部队歇脚、补给、整顿和调整部署提供安全防护，以便保持部队作战能力。

史密斯与阿尔蒙德

1至5日，在下碣隅里利用机场空运伤员后撤，补充弹药、油料、归队人员。2日晨，驻真兴里的陆战第1团1营营长率领火器连连长、炮兵前进观察员、1个步兵班侦察了黄草岭山口高地（注：第20军报告记录是在2日早上5时30分）。陆军第10军第73工兵营在遭到破坏的水门桥架设了M2车辙桥。

美陆战第1师4日下午通过空中侦察判明水门桥M2车辙桥被炸断，由于无法修筑迂回路，必须再次架桥。6日，师工兵营长帕特里奇中校从空中详细地侦察了水门桥的破坏情况，要求空投4套架桥设备。7日，美远东空军向古土里空投了架桥装备，地面美军回收了3套，准备于8日控制水门桥后架桥。

美陆战第1师决心，主力由古土里经真兴里至咸兴道路迅速南下，步兵逐次夺取控制前进道路上的要点，在其掩护下架设水门桥，架桥后，部队迅速通过黄草岭山口向真兴里前进。同时，真兴里陆战第1团1营向北进攻，占领高地一带，掩护师主力通过黄草岭山口，接着作为师的后卫。

第9兵团决心采取围追堵截的战术，全力以赴歼灭长津湖地区之敌，以第27军和第20军之第59师，迅速歼灭柳潭里突围之美军；令第26军由长津以北文岳里、袂物里地区南下，接替第20军攻击下碣隅里的任务；令20军第60、第58师前出至黄草岭地区，第89师留一部于社仓里警戒，师主力前出至黄草岭以南上通里、下通里地区，阻止美军南逃北援。

志愿军第60、第58师先后南下（在下碣隅里与古土里之间仍会留下后勤分队和警戒力量），破坏了下碣隅里至真兴里道路上的所有桥梁，于12月1日、4日、6日三炸水门桥（关于炸了几次桥的问题，笔者另有文章探讨，在此暂用“三炸”），并在道路上设置路障，封锁道路。

2日，第60师第团根据命令部署到黄草岭山口。

从堡后庄车站处远眺水门桥

3日，第20军阵中日记载：黄草岭南、门岘确无敌，真兴里情况不明。第团后又上报门岘工事已筑好，公路已破，但堡后庄有敌。

当晚，20军阵中日记写道：第团要特别加强门岘，……主力应到黄草岭以南（其防御重点在高地），加强工事，守一个星期决心不能动摇。

志愿军第9兵团在水门桥附近的部署情况比较少，有些回忆相互矛盾，但可以通过战场资料合理地推论出来。

关于第60师在黄草岭山口的部署情况。

根据《血地冰天——抗美援朝长津湖战役纪实》（李成志著），“第团合并成5个连，控制古兴里、祥在洞以西一线阵地；第团所乘兵力合并成4个连，防守水南里西北一线阵地；比较完整的第团固守门岘、高地（1营2连）及堡后庄一线阵地；师指挥所位于水云庄。”

根据这一段，第团在12月1日前部署高龙，向在院里出击，负责截断古土里之敌，前期未参加大的战斗，部队实力比较完整，是防守黄草岭山口主力。其所处位置便于向门岘以南水门桥出击，1日开始南下，破坏了水门桥并占领了高地，切断了黄草岭山口。在水门桥之战中，第团负责门岘至高地的防御任务，其防御重点在高地，断敌退路，阻敌增援。

第团是沿铁路南下，部署在水南里西北一线阵地，防古土里之敌沿铁路南逃。同时，根据战史记载，第团一个营作为师预备队支援了高地战斗，因此，这个方向是次要方向。

关于第团的位置，笔者未在作战地图上找到相关资料，如有哪位大侠知道，可否赐教？由于在水门桥之战中没有相关战斗记录，就不讲第团的行动了。

关于第58师的作战部署情况。

第58师主力部署在隘路以西地域，5日夜，余部余人顺势南下，负责扼守古土里南侧的黄草岭山口北侧诸高地。其中，团配置在在院里、黄草岭北口一线（、高地）；团配置大、小安洞并控制.5高地（没有找到大、小安洞位置，但判断第团应与第团成梯次配置）；第团配置在化被里、小民泰里（两地均位于古土里东侧）一线阵地，用于牵制古土里之敌。师指挥部设在道路西侧高龙（原第团团指挥所所在地）。如图。

第58、第60师在黄草岭山口的大致部署

这样，第20军第58、第60师的部队切断了黄草岭山口，并破坏了水门桥。

三、战斗经过

美陆战第1师所属部队于6日晨开始从下碣隅里突围，7日夜全部进入古土里防御圈，8日南下，9日架桥完成，当夜便越过水门桥到达真兴里，在真兴里通公路和铁路撤退至兴南港。停留意味着覆没，离开了机场和后勤补给基地，台装备的油料、弹药补给、近1万5千人的食药品等后勤补充都靠空投，即便如美军那样财大气粗，想想也头大。因此，史密斯师长是丝毫不敢耽搁的。

1、12月8日的战斗情况。

8日晨，美陆战第1师所属部队打通黄草岭山口的战斗打响。如下图。

美陆战第1师夺占黄草岭山口示意图

美陆战第1师打得中规中矩，采用战斗兵在外，后勤人员和装备在中间的“厢式队形”，由先头部队夺取隘路两边的高地；随后是能走的伤员、步兵和多辆车辆混合的编队；然后是后卫部队。在战斗中，可得到朝鲜战争中最强大的战术空军的空中火力支援。

8日8时，北面之敌从古土里出发。先头陆战第7团3营(营长为莫里斯少校)对目标A，陆军营对目标B开始进攻。由于暴风雪，视界仅为20米，很难得到空中支援，连炮兵的弹着点也观察不到。

陆战第7团3营首先进攻目标A前方的高地，但遭到志愿军第团的强烈抵抗，进攻没有进展。

在公路的另一侧，陆军营在第5团反坦克连所属的2辆坦克的支援下实施进攻，几乎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就占领了目标B。根据陆战第7团团长的命令，进一步向西南方约米处前进，又占领了高地西北方的山包。

由于3营进攻没有进展，团长便决定使用预备队2营予以援助，下午早些时，2营迂回到高地志愿军背后，黄昏时两个营在高地上会合，准备对目标A实施进攻。

长津湖美陆战队夺占要点行动

1营在2营向西进攻的同时，沿道路开始向南进攻。但是，先头的B连被坚固的阵地所阻，连长阵亡，在目标C的北方停止前进，转入夜间防御部署。

1营A、C连进攻高地，下午3时，第58师参谋长胡乾秀亲自赶到黄草岭，组织剩余兵力重新夺回高地。美军仅占领其一部，构筑了阵地，形成对峙。

车辆纵队随第1营南下，到了夜间向后退了一些，在第1营营部管理连和火器连的帮助下，于目标A附近的平坦地点构成了环形阵地。

第5团战斗群，在陆军营占领目标B后，受命开始进攻。其1营中午开始进攻，于16时与陆军营协同占领高地，构筑了夜间阵地。其中的1个连在俯视道路的要点上构筑了环形阵地。第47指挥分遣队前进到第1营的后方高地占领了阵地。

装载着极端宝贵的架桥器材的两台卡车，14时，跟随第7团第1营开始南下。但是，第7团第1营在那天未能夺取水门桥，所以决定返回到更加安全的地点，在第7团战斗群指挥所稍北些的坦克环形阵地内过了一夜。

但是，由于其中1辆车的停车位置碰巧选在一个结冰的水塘上，冰破裂后落入塘中，用另外一辆往上拖，但引擎坏了，自己不能行动，运送架桥器材的卡车就剩下一辆了。

南面之敌，真兴里陆战第1团1营与道格支队换班后，8日2时从真兴里南方集结地出发，向高地前进。

因暴风雪和夜暗，能见度近于零。由于积雪(约20厘米)斜面很滑，前进困难。另一方面，志愿军防守部队也被暴风雪遮住了视线，对这个营的行动完全没有觉察。营前进3公里左右后，没受到任何抵抗；首先由C连占领了高地西南约3公里的小山包，运上去81毫米和毫米迫击炮4门。接着巴伦上尉率领的A连，沿着狭窄的梭线，像在云雾中爬行般地前进，进攻并占领了高地西南方的阵地(高地)。

另一方面，B连也在超越C连阵地后，和A连平行，在可俯视道路的西侧面上前进。利用暴风雪接近、袭击并夺取了以园木和土袋加固的志愿军防御的第一阵地。这里掩壕很坚固，所以营长在此开设了指挥所。接着对其后方的第二、第三阵地，也以60毫米迫击炮和90毫米火箭筒的直接瞄准射击以及步兵的迂回突击而占领了。

营在17时左右停止了进攻，在高地南方约1公里处占领了夜间防御阵地。

被堵在隘路上的陆战队

志愿军第20军阵中日志记载：到12月8日晚8时北面美军主力已突破黄草岭，第团在门岘与黄草岭间的2个连在打，但情况不好。

晚9时，志愿军第20军战报称第58师在黄草岭未阻击住古土水之敌，敌先头已进至第团阵地，有坦克20多辆、汽车无数，8、9连正在战斗中。南北进攻之敌尚未会合。

因此，8日当天，美陆战第1师虽然突破了黄草岭山口志愿军的防御，但其打通黄草岭山口的行动失败了，其陆战第7团的先头营甚至没有到达水门桥。

2、12月9日战斗情况。

9日晨，晴，火红的太阳照耀着新雪，但气温格外地低。第1陆战师的作战行动得到了所期待的强大航空兵和炮兵的支援。

美陆战第7团1营以A连完全占领了高地，B连进攻目标C，陆军营占领了目标C和D之间的高地。这样，北面的美军完全占领了黄草岭山口北半部分的各制高点。

于是，陆战第7团1营的C连和B连的1个排，进一步沿着道路南下，排除了轻微抵抗后，进抵到水门桥的地区。以C连固守水门桥要点，B连的1个排从被破坏的桥梁的上方迂回，登上山坡掩护架桥的位置，发现掩壕内有约50名志愿军战士（史料上讲是志愿军一个连，这是可能的。经过前期战斗和严寒，各部编制均不满员，连队的实际兵力可能只有一个排）。

美国公开史料写道：“中国兵被冻坏了，所以只是从掩壕内拉出来就当了俘虏”，可能是因饥饿和寒冷而丧失了抵抗能力。

就这样，美陆战第1师控制了水门桥地域，开始掩护工兵部队架桥。

陆战队到达水门桥

同时，黄草岭山口南面的陆战第1团1营。其在山上宿营的A连首先同时进行武器试射，不久开始进攻高地。在距山顶阵地米处，采取了从两侧包围的队形。当60毫米迫击炮打完仅有的43发炮弹后，碰巧随连同行的空军前方控制人员罗宾逊上尉引导4架海盗式飞机到达，攻击了高地，火力准备后，突入了高地。此处的志愿军一个连由于被冻僵了，全部坚守阵地而战死。接着海军陆战队员继续夺占了在其西北方还有数个阵地。16时许，完全控制了高地。

靠近公路的B连则向U形路的拐弯处进攻，在真兴里毫米自行榴弹炮的支援一，夺取了U字形路一带及其附近棱线，并向前占领了能掩护U字形道路山脊线。

这样，高地和U字形路一带，由第1团第1营占领，形成能够掩护师主力南下的态势。

在这个高地及其周围第团和第团一个营，忠实地执行了它的任务，顽强战斗到底，无一人生存。在战斗和非战斗减员极大的情况下，团团长和参谋长都上了一线，最终团长赵鸿济壮烈牺牲，参谋长负重伤。

当天对敌我两军而言，最大的减员不是战斗造成的，而是风雪低温。

远看水门桥被破坏情况

美陆战第1师在控制了黄草岭后，工兵营长帕特里奇中校将剩下的一辆车辙桥卡车装载上器材向水门桥前进，从12时30分开始架桥。步兵也协助工兵，首先构筑梁基，随后安装钢制车辙板，再架上内侧的木制车辙板，可以通过坦克和吉普车了。

16时，架桥完毕，师长命令在环形阵地内的师第1辎重队出发。在此期间，第7团第1营继续进攻，确保水门桥的安全，该营的火器连也展开掩护桥梁。

师辎重队从18时开始过桥。好不容易过去几辆，牵引8立方米铲运机的TD—18工兵推土机，将木制车辙板压断而悬挂在半空中了。这样，辎重车辆就不能通过了。1名熟练的中士乘上晃动的推土机，奇迹般地把它开到道路上。但是，由于木制车辙板折断，M26坦克以外的车辆没有着脚点而无法通过了。

因此，帕特里奇中校做了如下计算：将钢制车辙板的位置向里挪一下，使它成为厘米宽，M26坦克履带只压5厘米，吉普车轮只压1.3厘米。

工兵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拆下压断的车辙板，挪动了钢制车撤架的位置。在第7团第1营的掩护下，以手电筒引导，辎重队再次开始过桥。由于任何车辆的车轮都只有一部分压在车辙桥上，必须小心翼翼，慢慢通过。

陆战一师通过水门桥

9日夜，过桥的车辆和人员川流不息。对于停停走走缓慢前进的纵队，志愿军因寒冷、疲劳和饥饿而不能行动，没能进行有效的攻击。而美陆战第1师终于突破了黄草岭山口，南北美军合流。

20军战后总结中曾这么写道：我60师团全部及团一个营在南北夹击下坚决阻敌于门岘与堡后庄之间，该部经过二天顽强艰苦之激战后，团长牺牲、参谋长重伤，全部仅剩20人，又无有生力量增援，故于9日十八时被敌打通。

第9兵团在8日曾向各军发出命令：“不顾一切困难和代价，继续组织所有还能勉强支持的人员，力争歼灭南窜与援敌一部或大部。”

但是，由于8日夜的再次降温，严寒肆虐。志愿军连日激战，后勤补给供应不上，指战员粮食奇缺，衣服单薄，无法抵御风雪奇寒，成排成连被冻伤，不断有战士因体力不支而牺牲，减员达40%以上。

志愿军战士

9日晚，志愿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陆第1师源源不断地通过水门桥和高地而扼腕叹息。

不久，中国第26军，利用山口的小路从其两侧南下，企图包围在公路上南下的第1陆战师。他们一定已相当疲劳，但仍发挥惊人的持久力在行军，争取在长隘路的最后部分切断第1陆战师的退路。

过了黄草岭山口后，史密斯不敢停留，立刻利用真兴里铁路和公路撤向咸兴。

志愿军电影形像

年仅28岁牺牲在长津湖的战斗英雄——杨根思有句战斗誓言：“不相信有完不成的任务，不相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不相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正是这“三个不相信”的精神激励着水门桥战斗的志愿军将士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不怕牺牲，英勇顽强，前赴后继，战斗到生命最后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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