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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这两年,我是那个悄然成长的人

发布时间:2022/5/30 17: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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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byEugeniaShustikovaonUnsplash

作者:VivianHuang,终身学习者,成长型思维践行者,早产龙凤胎妈妈,生物行业科研人员。

“我又睡不了觉了,抗抑郁药和安眠药药量必须增加一倍才有一点点效果……”

年年初的一天,妈妈的一通电话让我再次陷入无力感的深渊——为什么我这么没用?不仅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必须要她帮我带孩子!

彼时,我正处在关系全面崩塌的边缘:对自己毫不吝啬地攻击;与老公不仅长期分离,感情更是进入幻灭期;对孩子层出不穷的状况无力招架,一对龙凤胎儿女硬生生拆散来养;对原生家庭处于撕扯的状态,想逃又不能逃不敢逃……

01

我是夹在中间的孩子

我出生于湖南省的一个偏远小山村,在家中排行老二,有个大我三岁多的姐姐和一个小我一岁半的弟弟。我和姐姐中间有两个哥哥因为早产夭折了。妈妈经常开玩笑说,上天多送了一个女儿给她,但凡有一个哥哥保住了,我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或许受妈妈这句无心玩笑话的影响,我渐渐形成了“只有乖巧懂事才会被喜欢”的信念。知道大人喜欢成绩好的孩子,所以我加倍努力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同时也种下了不敢失败、不敢犯错的因。

8岁时由于家里经济困难,爸妈不得不到大城市赚钱养家,从此姐弟三人跟着奶奶在老家生活。

记忆中有一件事很深刻:12岁那年暑假,姐姐去爸妈那里打暑假工,爸妈只把弟弟接去了身边,原因是经济条件不允许接两个。虽然我不介意跟奶奶住在老家,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个硌应。我不敢表达出来,因为那样就说明我不懂事,我知道我从来不是那个优先的。

姐姐、弟弟都淘气叛逆过,跟爸妈闹过矛盾,只有我没有,一直乖巧懂事,却始终觉得跟父母的心隔着一座银河系。在父母那里,我是骄傲和放心,在我这里却是疏离。

姐姐和弟弟经常说,家里所有大人都对我偏心,但在我的信念里,他们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我,只是我的学习成绩。一旦我失去了成绩好这个唯一的支柱,等待我的将是父母加倍的失望和对我的贬低,我可能从此无人关心。我害怕,所以我不能。从小学到初中,我一直排进班级前三名,而且考进了重点高中。

▲图片来自电影《风雨哈佛路》

02

高考失利

高一的时候,我突然学不会数学了,我害怕落后,打电话给妈妈,希望可以补课。妈妈当时劈头盖脸一顿骂:“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一点也不体贴父母,爸妈为了赚钱供你读书命都快搭进去了,你还不知道努力,还好意思补课?”我流着泪不敢多说一句。

妈妈事后也没有找机会跟我说明当时的情况,我们的联结断了。从此我知道,我无人可依,只能靠自己。多年以后我才得知,当时他们去到一个新的地方做小生意,被当地小混混敲诈,经常被人扛着刀堵在家里不敢出门,爸爸还正面交锋被砍过一次。得知实情后,我更不敢说出我当时的心理困境,补课的想法好像真的错得离谱,越是去理解他们,我的自我反噬越厉害。

幸运的是,那次我不仅靠自己的努力赶上来了,而且在年级的名次也在不断攀升,高二分班时被分进了重点班。高三之前我都做到了优秀,而且我相信,只要努力什么都可以改变,失败都是因为不努力。

然而等到高三复习时,我发现我无法快速调取脑中曾经学得很好的知识了,我慌了,成绩一路滑坡,从原本可以上重本的成绩,下滑到普通二本。

高考前一周,妈妈突然出现在我的学校,说来给我补充营养陪我高考。当时已经压力山大的我拒绝了她,让她回去。她说:“我扔下繁忙的工作来陪你高考,别人都盼着可以有父母陪,你怎么是这样的?”她不知道,我的成绩下滑严重,心理不堪一击。

我把高考当成我唯一的出路,认为一旦落榜将万劫不复,从此没有出路,没有人喜欢。如今,我的成绩一落千丈,已经觉得愧对父母,如果她陪着我高考,我再考砸了,就更对不起她了。

何况,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的学习,即使是奶奶因为中风、弟弟因为转学先后被接走,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老家读高中那几年,他们也没有问过我的学习。这时的突然关切,在当时的我看来更像是一种施压。

心理的崩溃果然把我推向了深渊,高考我考砸了,同学们对答案的时候我觉得我肯定落榜了,连二本都上不了了。万念俱灰的我崩溃大哭,恍惚地走去电话亭,打电话跟妈妈说我毁了。她安抚了一下我,让我先回家。

回到家,我更是哭成了泪人,妈妈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就算上不了大学,我相信你不管做什么都会很认真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的心态不是太好,如果落榜不建议复读,你要是还想读书,爸妈送你去读专科。”

非常感谢妈妈跟我说的这段话,我感受到了被接纳。从那以后,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安下心来等高考成绩公布。又一次上天眷顾,我的高考成绩过了二本线两分。我怀着感恩的心,度过了非常开心的大学四年,我的问题也再次被掩盖。

▲图片来自电影《垫底辣妹》

03

龙凤胎早产

为了改变命运,我报考了研究生。在复试找导师时,我选择的导师拒绝了我,我再一次陷入深度的自我否定中:都是因为我不好,所以导师不要我。即使后来综合专业第一的考研成绩都没办法填满我心里那个“我不好”的大洞。

我停经了,逐步被确诊为多囊卵巢综合征,研究生毕业时已经双侧多囊,医生说我可能无法生育。我崩溃了一阵后在老公的接纳下迅速调整好自己,婚后积极查资料看书,了解到减肥可以增加受孕机率,于是我减下10斤后开始在生殖科促排,三个促排周期后我如愿怀孕了。第二阶段的困难又迎刃而解了,我的问题再一次被掩盖。

然而,在我孕周29+1时,因为中央性前置胎盘大出血,生下一对只有两斤半的龙凤胎,在NICU住了长达78天。

我坐月子的那一个月,妈妈被诊断出抑郁症,老公在外地创业失败,婆婆心脏病发作……虽然这三件事与孩子的早产没有直接关系,又怎么会这么巧呢?生命再一次向我提出挑战,希望能把我摇醒,希望我能找到出路。然而并没有,我忙于解决眼前出现的各种问题。

老公一直以来都在忙于处理公司的各种事务,一个月难回家一次。妈妈带病帮我照顾孩子,同时请我小姨过来帮忙。我突然从一个人的生活变成了5个人一起生活,各种摩擦不断,我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只能选择压抑。同时我又担心孩子发育不好,担心自己照顾不好孩子,担心哪个地方做错了,对孩子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我不怕自己给自己打保胎针,我不怕自己用针给自己通乳,我不怕孩子住院时不分昼夜地每3小时挤一次奶,我不怕晚上每个小时起来轮流给两个孩子冲奶喂奶拍嗝,我也不怕守着刚刚呼吸暂停救回来的儿子整晚没合一下眼……却怕极了跟妈妈关系的不和谐,跟小姨关系的不融洽。

身体上再多的劳累在我这里都是小菜一碟,但我却经受不住一点点情绪上的折磨。

▲PhotobycottonbroonPexels

04

身体亮起了红灯

压抑和恐惧已悄悄集结成了一个3cm*4cm的胰腺大肿瘤,而当时与身体失联已久的我全然不知。

产假结束返工第二年体检查出来时,B超医生大惊失色,担心我是癌症之王—胰腺癌。我的第一反应却是,谢天谢地,好在孩子们已经两岁了。

由于脾脏与胰腺的物理距离太近,我被告知除了胰腺大部分需要被切除之外,脾脏整个器官都不保,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上天再一次眷顾我,术前一天我得了重感冒,不得不出院治好感冒再来手术。而这期间,我找到了一个更先进的治疗方案,最终我的脾脏保住了,胰腺肿瘤病理为良性,还剩下1/3胰头部留给我调节血糖。

我一直觉得我很幸运,一直被上天眷顾,虽然一波三折,结果总不是最坏的那个。

05

家庭关系岌岌可危

终于迈过了两岁大坎,我的两个孩子除了生长落后于同龄人、抵抗力较差之外,没有任何的脏器、智力异常,我以为我的人生大目标基本完成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可随着孩子们不断长大,女儿的性格跟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说我是一头犟牛,那她绝对是一头犟龙。

这两年里,我姨回了老家,家里又换了好几个保姆,两个孩子都只要外婆带,而且打斗得厉害。我妈身体累、心理压力过大,终于招架不住了。我不得不把两岁的儿子送去给婆婆带,因为女儿的倔强可能会让有心脏病的奶奶招架不住,带性格温和的儿子应该勉强可以。

一想到要把儿子送走,让他重走我童年的留守儿童之路,我就泪如雨下,但又无能为力。

带在身边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和女儿的权力之争导致她因为哭闹常年声嘶,医生说如果继续下去会导致声带水肿转息肉,要动手术。可她还那么小啊!

其实一切都在于我,只要我改变我的沟通方式,她就不会一直反抗,她的声带就会好。可是我做不到,恐惧和自责成为我进一步对她情绪失控的叠加力量。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妈妈,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Photobytsukiko-kiyomidzuonPixabay

老公由于在外地创业几个月回家一次,孩子刚出生那两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极少在身边,我的期待一次次落空,失望也逐渐变成了愤怒。所以每次打电话,他得到的只有我的责备和抱怨,难得回来一次也成了我的发泄对象。

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声音:“我越来越不想回那个家,太压抑,我喘不过气来。”电话这头来不及“反击”的我,瞬间愣住了,之后是无尽的恐慌。很快,我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决定把注意力放到自己和孩子身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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