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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庆有四个古村,都以司为名

发布时间:2024/6/3 11:31:35   
北京晚报·五色土

作者高文瑞北京有一些老村落以庄、屯、营、甸、户、务等称呼,“司”用于村落较为罕见。从字义上看,司有掌管、主持的含意,一般用于大部门大单位。比如古代有巡检司、布政司、都指挥使司等,现代部委也有各种司级机构。不过,笔者在延庆南山路边垣走访时,发现这里有村落以“司”为名,且接连四个。这四个司源于明代军事单位,自西向东按数字排列,分别为二司、三司、四司、头司。按一般理解,在古代这四个司应该会有高级将领驻扎,并统率有千军万马。其实非也,这四个司驻兵不多。有资料显示,明代碑文中提到过带兵的司,级别不高,相当于把总。把总是千总以下的军官,掌管一二百人的部队。《宣镇图说》记,临近把守山口的驻兵:“岔道口,把总一员,分领军丁一百八十名,马一匹。”“西灰岭,把总一员,分领军丁二百五十名,马一匹。”“羊儿岭,把总一员,分领军丁一百九十名,马一匹。”地理位置不同,军情急缓有别,士兵人数也会有所增减,四个司之间的兵员也不会相差太多。头司城堡残存的西北角城墙四个司为何出现跳跃,始于二司,结束在头司?有关专家认为,头司原本排在最西部,且遗址尚存。后来为加强永宁一带的防御,才把头司调到最东部。这种分析有一定道理。因为在三司与四司之间隔着一座大山,海拔多米,名为马鞍山,现称燕羽山。大山东侧是永宁,为这一带的防御指挥中心,周边多有险地要道,四司力量单薄,一旦发生敌情,无论翻山还是绕道都会贻误战机。因此,把头司调到最东部,可以加强永宁一带的防御。长城沿线有不少村落称呼为“堡”,都是当年的军镇发展而来,司也是如此。有了驻军,带来家属,逐渐形成村落,名字也就延续下来。头司古井年代久四个司中,头司距永宁最近,只有8公里。村子地处山前台地上,南靠连绵的高山,附近的彭家窑、西灰岭均为险要之地。头司属永宁卫管辖。明代之时,这里筑起城堡,有军队驻扎。如今仅存一道北城墙,约有百十米长,四五米高不等。墙体上的夯层细密,夹杂着碎石,能感觉出结实、宽厚。墙体自北西拐,两面夯层明显,这应是城堡西北角。西北角残存的墙体很薄,外侧不直,略有弯曲,应是漫长岁月中风蚀剥夺所致。城墙紧贴公路边,为防止大雨冲坏倒塌,在墙体上遮盖苫布加以保护。墙外挡着铁板,防止黄土滑入公路。墙体下也砌了石基加以保护。村里70多岁的老人讲,在他小时候,城堡就只有残墙,没见过南墙,也不记得有城门。清代时,头司已经发展成为村落。村里大多姓氏家族都是明代屯戍士卒的后裔。人口不多,有“户二十六,口一百三十二”。土地也少,“共地二顷五十亩”。据光绪《延庆州志》记载,村内“东西街一”,“村中井一”。村中还有关帝庙、龙王庙。这应是城堡内的格局。现在村子也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百十口人,以农业种植为主。村口牌楼建得漂亮,“头司村”三个大字异常醒目。进村有村委会与村党群服务站。南面有一块空地,种植了树木,摆放着多种健身器材,中间的一株榆树非常茂盛,有着上百年的树龄,村民在这里可以娱乐休闲。以前从这里向东不远就是城墙之外,为农田土地。离村口不远有关帝庙旧址,村民俗称老爷庙。村中的大街横贯东西,向西是龙王庙,紧邻北侧还有菩萨庙,可能是后来的年月中增加了供奉或是有了扩建。如今寺庙均已不在。庙宇的东面是村内的古井,水质较好,入口甘甜。古井上盖着井盖,至今有水,旧的辘轳井绳仍然保存着,成为村里的古物景观。自老街向东,面积扩展不少,那里也有一口井,是新中国成立后生产队开挖的,水质不如古井。如今村里人用上了自来水,两口井均已不用了。随着岁月的变迁,大部分村民都住到新建的房舍中。偶尔也能看到老房子,后墙上存留着毛笔写的大字,用白灰覆盖后,再写上新的标语口号,如同宣传板,有了年代感。无意间,竟在村中路边看到两块柱础。柱础非普通民居之物,或许为旧时城堡内寺庙所用。柱础四周略有残损,一块表面生出锈色,染出了曾有过的特殊经历,也折射出村子的悠久历史。头司路边的两块柱础城堡在何时开始残损,已无人知晓,或许经历过战争也未可知。以后的岁月中有过太多的变化,房舍修整改造,人口增加,村西又开挖了水井,一切都是村落发展的实物记录。城堡东西两面原有土边墙,上建敌楼,曾有碎砖、白灰渣等残迹。走向村外,几百米处有断续的黄土夯筑城墙,沿山脊起伏。高处建有墩台,台台相望,传递军情,这是南山路边垣。当年墙体连续,现在路口边垣墙体断开,能看到黄土夯层,夹杂有碎石。墙下立有文物保护碑:长城头司段。明代根据军情需要,兵力配备自有统一部署安排。明代后期把头司从西边调到此地,协助永宁防御,守住要道,防护山陵。因此,头司的西南是四司,而非二司。四司存有老戏台沿着山路走到四司。村子显得古朴,进村后率先看到了一架辘轳,井台洁净,有50多年的历史。井约20米深,水质较好,烧水没碱。现在村里家家有自来水,却依旧愿意吃这口井里的水。水井旁有座古老的戏台,台上建筑已无,台面仍然完整,角部石块錾得方正,显出当初建造时的精巧匠心。四司老戏台戏台对面有座寺庙。殿房经过翻修,一排九楹,宽敞气派。在村落中,九楹的房屋极为少见。这排殿房中,五楹是寺庙,另外几楹做过他用。寺庙曾做过村大队部、学校、小卖部。寺庙前较为开阔,是村民活动的场地。寺庙与戏台相对,有戏上演时,能容纳更多观众。寺庙之上已无名称,四五十岁的村民并不知晓当初称作何寺。光绪《延庆州志》记,村中有龙王庙,应该即指此庙。村子向南,于两山之间也有一座龙王庙,之后毁坏,近年于旧址上重建,辟为青龙潭景区。寺庙的外墙上有长城文保碑,上载“四司城堡”。向北看到一段南城墙,笔者遂向南城墙走去。路边又见一古井,上面有井盖,无辘轳,可能已经废弃。沿途老房子不少,一处已经倒塌,只存破损的门脸。门道里的砖墙完好,当年是个大宅院。透过遮挡的铁栏,能看到倒塌房屋后面的南城墙,黄土夯筑,夯层细密清晰。老房的后墙抹着黄土,刷了白灰。墙上写有毛笔字,竖排书写。部分墙皮脱落,字迹并不完整,只能断续识出,内容大致是“热爱劳动”之类的行为准则。村中街道较长,能感觉出古书里记述的“东西街一”。除南城墙外,村里还存有北城墙遗迹,与南山路边垣相连。东西城墙遗址已无,凭借村里人的指点估算,古城堡南北宽约百米,东西长有一二百米,呈长方形。村里有些房屋的墙上能见到老城砖,当年城堡上有包砖,建造坚固,有的村民建房时就从城墙上取用过老城砖。村里90岁的老人也没见过完整的城墙,看来城堡损坏的年代久远了。村里有棵古槐树,树干不空,充满活力。三根枝杈高耸,伸向天空,仿佛在呼唤着什么,或曾看到过完整的古城。树身上挂着保护牌,名为国槐,距今约年,为二级古树,由北京市园林绿化局认定。城堡北城墙开有豁口,便于村民进出劳作。村北远山连绵,近前种植着玉米、蔬菜等作物,耕地养育着祖祖辈辈的村民。清代光绪年间“共地六顷”,有“户三十五,口一百九十二”。而今村里有多户,多人。人口增加,耕地也进一步扩大,不仅种有粮食,还有果树之类的经济作物。燕羽山下有三司三司在燕羽山下,三面环山,村里仅一条公路连向山外。对三司来说,吃水用水是多年的难题。古老的村子流传着歌谣:三司人,看三国,没水吃,炕干锅。改革开放以后,村里建了白河引水渡槽。横跨东西的渡槽由石块垒砌而成,很是漂亮。村里又打了水井,灌溉面积不断扩大,种瓜种菜,植树造林,绿化了荒山,浸润了山村。山花弥漫出香味,果园织缀出锦绣。如今也有了新歌谣:三司的苹果,石河的杏儿,咬上一口甜心窝。燕羽山如今的三司,村容美丽,令人耳目一新。树木葱茏,小桥流水,景色宜人,宁静安逸。来此休闲宜养,是个好去处。村里开有几家民宿,设计时尚,能住能吃,每逢假期游人爆满。三司现有多户,多口人,人户增加不少,村庄的面积也相应扩大。在古时,三司也是个不小的地界儿。光绪《延庆州志》记,有“耕地十顷”,“户六十五,口三百五十三”,这与邻村相比算是较大村落了。快到三司时,公路两边盖有房屋,坡上最为密集。地势高,可以有效防范山洪。古人有眼光,选择在高地上建造城堡。走上坡地,就是三司城堡旧址。行走在村庄之中,当年的街巷看上去已经不再宽敞。村内新建的住房不少,居住条件大为改善,而老街巷却也显得狭窄了。旧时偌大的城堡,现今仅存下东北角,黄土夯筑,似为垛脚,形如墩台。墙根处垒有毛石,有旧城原物,也有别处找来的码放。近些年来,人们的文物保护意识提高,遂把仅存的墙体保护起来。墙下立有长城文保碑,上载“三司城堡”。从残存的城墙向南走,有一座影壁。影壁用旧砖垒砌,有百年以上历史。影壁所在位置称为东门口,往里看,街巷狭窄。“东门口”旁有老房子,院落门楼已经损坏,直接面对影壁。从院子格局看,能感觉出当年是大户人家。正房已经翻盖一新,东房还保存着旧时模样。这座院子曾经做过三司村大队部,办过小学,做过食堂。屋内墙壁上写有语录“对主要工作不但一定要抓,而且一定要抓得很紧……”字迹鲜红,保存完好。这家宅院的外墙用老城砖垒砌,透露出古城墙的味道。三司东门口的老影壁再向南是东城门,这里是城堡的东南角。城墙已经拆除,街道便显得宽敞些。东城门里有关帝庙,城墙边还有观音庙。庙里的松树枝叶繁茂,树冠面积巨大,村民们夏天常在此乘凉。东城门向南有龙王庙,庙址地基较高,村里人称庙台。古人不仅在水患处建龙王庙,在缺水之地也指望龙王爷帮助,在那些靠天吃饭的年代,只能祈求天降甘露。村里有三座寺庙,与志书中的记述正相吻合。这几座寺庙连同古树,都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前后拆除,寺庙旧址已经成为民居。三司城堡为何在东墙开有两座城门?城堡东西长约米,南北宽约多米,呈长方形。城堡本就不大,驻军不多,在百米长的东墙开出两座城门,有何用意?从城堡的形状和城墙走势看,城堡南墙连着边垣,一直伸向东面的山上,城门应开在城墙内侧。东门口的影壁建造年代晚于城墙,应是后人所为。因此,东门口应该是后来村民为出入方便,而在城墙上开了豁口,所以称为东门口。村边的这段南山路边垣很早就被拆除,现在修筑了通畅的柏油公路。村东小山上连有墩台,历经风雨,依然有7米高,独立于山顶,十分醒目。当年燃起烽火,会传得很远。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绿化山村,山坡上栽种了许多柏树。两个年轻人爬到墩台上,在墩台上也播下种子。没承想,柏树竟然活了,过去二十多年了,墩台上的柏树已长得颇为高大。村里人开玩笑说,墩台戴上了帽子。远远望去,墩台耸立,柏树枝叶散开,古老与新生交织在一起,成为一景。三司所在的山口称为井泉口。从史书记载看,明代嘉靖年间修建了南山路边垣,每个城堡墩台都有士兵防守。《隆庆志》中提到了井泉口,附近还有韩家口、石墙口、东灰岭口、水泉口、西灰岭口。这六个山口均由永宁官军把守。嘉靖二十二年(年),井泉口就已经建起了一座营城、一座烽火台。后来,由于士兵常年在这里戍边,便把家眷迁居于此,时间久了,戍边的作用慢慢淡化,兵丁也就变成了百姓,村庄渐渐地被人们称为“三司村”。既然山口称为井泉口,自然有口古井。古井位于路口,附近有马连口。井旁还曾立了石碑,现在不知去向。这口古井,想来就是村民们最初的生活用水来源。二司夹在墩城间三司往西南是二司。二司村边最醒目的建筑就是墩台,按排序正好是长城上第号敌台。敌台亦称墩台、墙台、马面,为城墙向外凸出墙体部分用以三面防敌的建筑,是在城墙全线防御的基础上构筑的重点防御设施。二司的墩台由黄土夯筑,当年下有条石,外有包砖,高大威武,而今雨洗风蚀,剥落了外装,瘦小了躯体,低矮了身高,只剩下两三米高。不知是大风帮忙,还是鸟儿生事,往台顶带来了种子,生出了几棵小树。如一位年迈的老人,稀疏了头发,细密的夯层似皱纹,显出苍老与久远。墩台旁的柳树长得茂盛,遮挡了视线,稍不留意,墩台就会从视野中“消失”。墩台对面高地上建有城堡,中间的边墙把墩台与城堡连为一体。而今边墙荡然无存,辟为进村的通道。几位老人在村边聊天,问起城堡的情况,有老人说:“以前平整土地时,天天刨墙垫地,墙体就逐渐消失了。有朝一日盖,就有朝一日拆。”老人的话轻松风趣,似乎又带点儿哲理。古人采用砖木结构建筑,定然知道材料不会永固。而城墙与此有别,考虑更多的是结实牢固,经得住撞击炮轰。当城堡的戍边作用不在,城砖也就成为村民们的建筑材料。二司的村民并没住在城堡里,很久以前就在城堡外安居。村子地势东南高,西北低,分出前街与后街。光绪年代《延庆州志》记,二司属于永宁卫,四十三户,二百三十二口人,共地四顷。村里有两口古井,一座龙王庙。规模在当时不大不小。笔者按图索骥,到村内找寻古迹。幸有老人指引,于后街上找到龙王庙。正殿有三间,庙里还有西配殿。现在寺庙改观,正殿的位置扩建起更大的房屋,西配殿已无。庙里只存下一棵榆树,高大粗壮,少说也有几百年。村里人在古树腰身围上红布,寄托着良好的祝愿。二司古榆树村容发生了很大变化,后街铺上了柏油公路,一口古井掩盖在路面下。村里有条小沟,称为河套,有雨水时向外排水。过了河套是前街。一户民居前看到另一口古井,被挡在水泥板下。新中国成立之后,前街上建起了水塔。自从村民用上了自来水,古井便废弃了。二司村建在坡地上。居民不断增加,现在有多户,多口人。于是削坡修平,盖起许多房舍,整齐有序。近些年,村内不仅有普通民宿,间或有二层别墅,还有高等级的客房,内有游泳池、凉椅,档次不低。新农村要刮目相看。排排民居,形成条条胡同。胡同尽头便能看到黄土坡切出的断面,称为土崖子。土崖子上就是城堡。来到坡上四处寻看,只见一片耕地,种有玉米及高粱、谷子等,也种有果树,并无凸起建筑之物。有位老人忙于农活,经他指点,才找到城堡遗址位置。城墙已如土垄,围在四周,一面墙体略有弯曲,各边长近百米。这样的面积不会有太多的驻军。此处原有碎砖片瓦,辟为耕地后都收拾干净了。村里人把城堡称为营城子。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城墙有一人或半人高不等,看来城堡早已损坏。城堡东西两侧连接着南山路边垣,南面是燕羽山的一侧。北面是城外,视野开阔。城门可能开在南面。站在城堡残墙上远望,高山耸立,像骑坐的马鞍,更像展翅高飞的燕子,虽只是燕羽山一侧,形状依然像燕子。边垣有如巨龙蜿蜒,直至山顶。从二司城堡观燕羽山边垣向西连接着坡下另一片耕地,四周也有土垄,与坡上那片耕地相似。黄土处立有二司段长城文保碑。城堡会建在低矮处?仔细查看石碑周边黄土,不见夯层,却看到呈现出暗红色,是烧过的迹象,相隔不远还有几处。这应是砖窑的遗址,而非城墙。这一带的黄土正是烧砖的材料。建造城堡边墙,就地取材,节省人力物力财力,使用帑(tǎng)银也要精打细算。文中图片均为高文瑞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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